表哥四十多岁体系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20-03-21
街道两边的每棵芒果树上都挂着一面国旗和两只红灯笼。外面一下子沸腾起来。这是第五十九个国庆节。我没有出门旅行的计划,没有邀请朋友的计划,什么计划也没有。我直到中午才睡醒,尽管肚子恶得猛,仍自己动手慢慢吞吞做了一份完全失败的鸡蛋面。说完全失败也有些冤枉,毕竟填饱了肚子。
无聊什么时候淹没过来的我没有发觉。吃罢失败的鸡蛋面我一度有过满足的感受。那时在看中央十台关于兵马俑的科教片。由于老插播广告,兴趣锐减,满足的感受持续不到一个小时。当满足的感受消失,我突然很想见某个女孩。但打她手机三遍都没接听。也许就是此时无聊淹没过来。大概她出门旅行了,正置身某个新鲜的世界忘乎所以。大概她躲在家里享受清静,手机调成振动塞在枕头下。总之,我祝她快乐,有一个精彩的假期。但我的无聊越来越浓。我想去一个公共场所。后来我乘三十多分钟公车到一家电影院。
我没问在放映的是什么影片以及放映了多久,买一张票便钻进去。里面稀稀拉拉没几个人。这令我多少有点失望。电影差不多已放映一半。我没看到的那部分是她给我讲述的。她给我讲述时我们坐在麦当劳。麦当劳和电影院在同一座大楼。麦当劳在一楼。电影院在五楼。我看完电影垂直下到麦当劳,要了大包薯条和大杯可乐,拣一只高脚凳坐下。
她在我旁边坐下。我偷偷瞄她一眼。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脸庞普普通通,身材普普通通,衣着普普通通。除了普普通通,简直找不到别的词可以描述。
“刚才的电影怎么样?”
“还好。”我确定她是在问我后回答。
“是啊。还好。”她摇可乐杯,冰块哗哗响。“怎么会迟到那么久?很多都没看着。”
“不能算迟到。突然想来看的。”
“可需要我补充一下?”
“求之不得。”
她娓娓道来。不过在她的讲述中男主角统统改成了你,女主角统统改成了我。我听毕就像从头到尾看完那部电影。也像从头到尾切身经历了那个故事。
“很擅长说故事嘛。”
“小时候看了好几遍《一千零一夜》。几乎每个故事都给别人讲过。”
“怪不得。”
“想必很无聊吧?”
“嗯。这么热闹的节日一个人跑来看电影,怎么说都显得无聊。”
“我是说因为无聊才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吗?”
“可以这么说。”
“彼此彼此喽。可你有些不大情愿承认自己无聊。”
“有吗?”
“有。我一看到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很无聊。无聊的人能看出谁是同类。但你在竭力掩饰。”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我的无聊。”
“无聊并不可耻。”
“无聊会让人觉得你对生活不抱什么希望。对生活不抱什么希望难道还不可耻?”
“悲观者有悲观的自由。”
“不抱什么希望也不能算悲观。顶多就算不怎么乐观。”
“诡辩。”
“因为无聊嘛。”
她浅浅一笑,然后问:“你的无聊是什么样子?”
“无色无味无形没重量没温度没声音。难道你的无聊有模有样?”
“当然啦。像一只猫。”
“为什么?”
“没道理可讲。有时候不想和别人在一起,一个人呆着又无聊,我就想像有一只猫和我在一起。”
“不能不无聊吗?”
“你是问我还是问自己?”
“问你。”
“大概不能。你不觉得有时候需要无聊?”
“不觉得。我想摆脱无聊,但它总是找上门来,就像一个朋友一样,对我说喂我们去找痛快啊,然后我就被拖走了。”
“哈哈。”
我们的谈话中断。麦当劳里人声嘈杂。我们谈话时我没有觉察到这种嘈杂。墙壁上的电视在播放乒乓球赛事。国庆长假应该出去旅行才对,难不成都无聊到来吃麦当劳。谈话很久没再开始。最应该说的也许是拜拜。但我们都没说。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问她是哪里人她叫什么名字,然而说这些话会十分无聊。我不愿说。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总之,她也一声未吭。我们坐在那里,各自吃或者喝东西,似乎不曾说过话。
后来她先开口。她说拜拜。我望着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午后的阳光里,左转消失。我继续坐在原位。一名穿麦当劳制服的女孩走到面前,自称是这里的值班经理,问是否可以占用我几分钟时间做一项简单的调查。我回答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她恭维我幽默。调查确实简单,大约五分钟,无非是客户感知一类的东西。作为回报,我得到一份牛肉板烧汉堡。我实在没胃口吃下,请她给我打包。打包之后如何处理,我也不太明确。或许可以拿回去当晚餐。想到这里,我莫名其妙无声地笑了笑,想必一个人吃一份牛肉板烧汉堡当作晚餐是一件好笑的事。盯着眼前打包的纸袋,我竭力把它与我的五分钟时间画等号,最终告以失败。时间对我而言,太过抽象。我感觉我生活在时间里,而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这种感觉当然毫无意义。
跟我谈论无聊的那个女孩再次出现。这不需要什么理由。但她给出了一个理由,她说假如我们就这样分别显然是一件无聊的事。
“倘若我离开了呢?”
“那个嘛,不关我的事。重要的是我又回来找你了,而不是你在或者不在。”她说。
我感觉我正在演一出蹩脚的戏。我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突然感觉她矫情,或者准确点说,是因为我感觉她在演戏。当然我明白她没有,是我的感觉出了毛病。她顶多有点不自在。在陌生人——我们确实还很陌生——面前有点不自在完全正常。我也有点不自在,但我努力遮掩,也许她看不出来。看出来也没所谓,因为那完全是正常的。
我想我可以把她当作一次艳遇。她长得不漂亮。眼睛很大,没法用炯炯有神之类的词形容,可能因为近视,总之令人觉得空洞。眼珠转动说明她在思考,这时眼白上有血丝显现。她的鼻子也大,不过与眼睛倒也协调。起先我并没有把她当作一次艳遇。在我的意识里漂亮的女子才算作艳遇。
她提议出去走走。老是坐在麦当劳里也不是一回事。我欣然应允。我们沿着大街直走,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说话的必要。阳光还很耀眼,但已如放久了的汤,没什么热度。
过了中国银行大厦,我们转到另一条街。在转角处,坐着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乞丐。老乞丐双手抱漆低头盯着什么东西或者在打瞌睡。他很安静,仿如雕像。
“你的汉堡打算怎么处理?”她停下脚步问。
我也站定。我手里一直拎着那份牛肉板烧汉堡。
“不知道。”
“给他吧。”她朝老乞丐看了一眼。
“还是不要惹麻烦好。”
“惹麻烦?你怎么会以为这会惹麻烦?”
“我不知道。”我把汉堡递给她,“你看着办好了。”
她把汉堡放进老乞丐面前的破铁碗。老乞丐立马发现这份食物,抓起来抱在怀里,似乎害怕她会改变主意。然后他抬起头,对她咧嘴一笑。他的笑令我陡生惭愧。
我们继续前行。
“你没有鄙视我吗?”
“不至于。”她说。
“为什么不呢?应该鄙视。”
“我不想鄙视谁。”
我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丝崇敬。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她根本不是我的什么艳遇,她的出现有更重要的意义。我侧过脸仔细看看她,看上去要比之前漂亮。
“有没有感到过绝望?”她问。
“人人都体验过绝望。”我说。我不知道她何以突然这么问。我的思绪正向着美好爬行。她冷不丁说出绝望这种字眼。像一颗子弹。
“我不是说那种希望破灭之后的绝望,而是对希望都感到厌恶的那种绝望。”
“不太好理解。”
她吐了口气,“我自己也不太理解。”她张张嘴,试图加以解释,终究放弃。
我觉得遭到了打击。我试图找回刚才的感受,但那已如童年的记忆一般遥远。我收住脚步,凝视她。她又迈了一步才停下,转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一个真真切切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眼神有一些飘忽与冷漠,被现实侵蚀被自己折磨。
这也许勉强算作一次艳遇吧。仅仅是一次艳遇而已。不然,还能怎样呢?
共 017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读作者的文字,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会出现,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色彩,色彩的基调是暗暗的,但是总会有耀眼的一束光突然出现。让后又迅速退去。让你无法忘记。欢迎来稿!! 【编辑 怡然】
1 楼 文友: 2010-02-24 21:4 : 2 作者很擅长抒写那些稍纵即逝的感觉。非常精美,特别雅致。 希望在这里让幸福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2 楼 文友: 2010-02-25 08:2 :16 问候作者,新年快乐。 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协会首席特约副秘书长,贵州省作协终身会员,广东省作协会员《作品》网络版编辑,中国作家第一村作家工作室成员,观音山文学社副社长兼贵州分社社长,《塘厦文学》特邀副主编。《新文报》总编
楼 文友: 2010-02-25 09:21:20 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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