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遍了满院子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20-01-08
海生坐在自己家门口边上吹着笛子,吹的正是当年流行了很长时间的歌曲《老两口儿学毛选》。高亢、优美的笛声和模仿男女对唱幽默、诙谐的风格,传遍了满院子,也传到了上面马路上。院里,一些比他大点的、小点的孩子都围在边上听着。
这个院因为靠海边,比马路低两层楼,院里靠马路的这面就用石头砌起了高高的一面墙,比上面的马路又高出一米去,作为这个院的院墙。海生家就住在这边一座侧面接着山墙的二楼的楼下。
他坐在小板凳上吹完一曲,无意中抬头看到,侧面靠马路的山墙上不知什么时候趴了很多人,这是一些下了班路过这里听到笛声的人,停在这里看。
他看着他们,看到这些人里面还有他的同学张文刚,他大胆的侧身骑在墙头上,一条腿还耷拉在墙的这面,歪着头往下看着。
看他这样,海生有些急的朝着上面大声的喊:“张文刚,这里那么高,你别掉下来!”
张文刚朝下笑嘻嘻的、大声说:“没事。刘海生你吹得真好听,你看,这些人都爱听,你再吹个吧!”
他这一说话,边上好几个大人都看着他,有的就问他:“你认识他?”
张文刚很有些得意的:“他是俺同学。”
海生在下面,还是不放心的喊他:“你下来吧,上俺家门口来听吧!”
张文刚下了墙头,顺墙边走过楼侧和石头砌起的墙相接的房山墙到院门口,顺着下坡就往院里跑。‘嗵嗵嗵嗵’响起了一阵往院里跑的脚步声,不多会,就见他从侧面的院中间拐过来,来到了靠山墙的海生的家门口。
海生让身边的狗子进屋拿了个小板凳,递给张文刚说:“你坐这里吧。”
张文刚伸手拿过海生手上的笛子,呜呜啦啦的就试着吹,海生从自己放在身边的一个破纸壳盒子里,找出一支笛子来,递给他说:“你吹我这个吧,那是学校宣传队给买的,你别弄坏了。”
张文刚断断续续吹了几句《东方红》,自己也觉得不好听,就问海生:“怎么听你吹就那么好听,我一吹就不是个调?”
海生说:“你别急,等我教教你。”
张文刚把笛子放到纸盒子里,顺手翻了一下几个本子和一摞子带画的纸,问海生:“这些都是你画的画?”
“嗯,我的东西都放在这个盒子里。”
他又从底下翻出一只破旧的口琴,问海生:“你还会吹口琴?你怎么什么都会,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学校又不让,我偷着在家吹。”
张文刚把口琴递给海生:“你吹一个给我听听。”海生放下笛子,拿过来就吹上了《白毛女》。吹完了,张文刚说:“真好听。这是你买的口琴?”
海生说:“不是。”他指着狗子说:“他大哥有两个口琴,就把这个给我啦。”
张文刚接过来口琴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天接近黑了,海生的娘站在门口朝着海生:“你还不来家吃饭?”她又看着围在边上看的孩子们说:“你望望,这么晚了,都还不回家吃饭去?”
张文刚放下手中的口琴,朝海生说:“你回家吃饭吧,我走啦。”
海生说:“那你再来,我不送你啦。”
张文刚说:“不用了,我明天还来找你。”
海生两手搬着纸盒子回到屋里,娘笑着说:“看把你们客气的,还得送送,些屎煤渣子小孩。”
本来他们俩个人没有什么来往,因为不住一个院,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从那以后,张文刚就常来找海生玩。只要是在墙头上看看,海生在他家门口吹笛子,就下来进院找他。很快和海生家里的人也熟了,有时也跟在一起说说笑笑。常了,海生也不拿他当外人,他是个大方的孩子,管海生家的几个姐姐,大姐、二姐、三姐、四姐的也那么叫着。海生家的家务活要是忙不过来,几个姐姐就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指使他去干。
一天晚上,张文刚来和海生商量:“海生,俺老家来亲戚了,家里着不开,俺爹说,叫我和俺小哥自己出来找地方睡两天。俺小哥上他同学家了,我心思你自己一个铺,咱两个塞塞,我来你这里住两天,你和大爷大娘说说?”
海生答应了他,和爹娘一说,爹娘、姐姐们都说来住吧,铺小,两人塞吧塞吧。
爹怕他们塞不开,又从铺底下,找出一页旧铺板,用三个方凳支起来,梆在小铺边上,使小铺加宽了不少。晚上,狗子来玩,看张文刚那么晚了还没走,后来知道他住在海生家和海生一个铺,他很眼馋,就和海生小声商量,也要住这里。
海生笑了:“去去去!快回家睡去吧,着不开!”
狗子说:“再叫大爷担上一页铺板,要不打通腿,我在那头,你们在这头。”
海生说:“打什么通腿,俺两人睡觉再不老实,半夜把你给蹬了地下怎么办?”
张文刚问:“怎么啦?海生。”
海生说:“他也要在这里睡。”
张文刚看着狗子问:“咋啦,你家也来亲戚了?”
狗子不看他,朝着海生小声说:“咱两家都来往那么些年了,他才来和你玩了两个来月,你就让他来住,不让我来住?”
海生说:“这是两码事。他家来人啦,你家也没来人。”
狗子说:“咱哥们你好意思的?你忘啦,你的口琴还是俺大哥给的。”
怎么说,狗子就是缠着不走。海生一边和张文刚脱着衣服进被窝一边和狗子说:“好,我同意。”
狗子高兴的说:“好。”说着就要上铺。
过去住房窄吧,全家人就住在一间有十七、八平方的屋里。姐姐们也都大了,为了方便,海生的小铺就搭在靠门口的墙边,里边那头用两个大半橱摞起来挡着,橱那一面就是姐姐们的床,晚上再给拉上个布帘子,虽然是说话都能听到,但谁也看不到谁了。姐姐们的床的对面是炕,爹和娘搂着小妹妹睡炕上。炕头有挡墙,挡墙这边是大锅台,正对着海生的小铺,晚上布帘子拉的大点,那边炕也几乎都给挡住了。
那边姐姐们也正说笑着准备睡觉,所以,谁也没注意这边。
海生说:“别急,你过去和你大爷、大娘说说,让你塞俺姐姐她们床上的旮旯里吧。”
狗子一听气笑了:“你少来耍我,谁上那里!”
海生说:“真的,没耍你。你不是非要在俺家住吗?我小时候一直跟俺姐姐她们一个床,就睡在旮旯里。”
狗子说:“我不靠着女的。”
海生说:“那你上炕上去,靠着俺爹,让俺爹、俺娘搂着你。”
狗子不乐意地说:“去去去!你少来,谁让他们搂着,我那么大了。”
张文刚把话接过去说:“就是,叫你上姐姐她们床旮旯睡,你说女的你不去。叫你上炕你又不去,你这孩子太任性,你回家吧!”
狗子朝着张文刚:“你不任性,你去,我和海生一个铺。”
张文刚一摆手:“去去去,一边玩去!”
他们正争着,雪芳推门进来了。张文刚一看赶紧喊海生:“快快海生,来女的啦,快盖上被!”
海生快当的和他盖着被说:“不要紧,咱都穿着裤头汗衫,她是狗子的三姐雪芳。”
雪芳朝着狗子:“倒霉你,都这么晚了,人家都上铺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海生说:“就是,雪芳,你快叫他回家吧,我们都得睡觉了。”
狗子委屈的、小声和雪芳说了刚才他们说的话,雪芳一听笑着说:“好,我替你出气!”说着过来问海生:“你不叫我们在这里睡不要紧,还出馊主意,说什么睡觉不老实,把我们蹬地下去,让俺上你姐姐床旮旯去睡?”
海生说:“我们这铺也着不开他,他又不回家。”
雪芳说:“好,赶明个,你家要是来亲戚睡不开,俺也不让你和狗子他们一个铺,让你上俺床旮旯去,我和俺大姐、二姐一人一脚就把你踹床下去。”
海生说:“谁和你们女的一个铺。我那么大了,他那么个小孩。”
雪芳说:“吆吆吆吆,看把你大的,你才比他大多点?我还比你大来,你还敢和姐姐犟嘴?”
海生说:“你是谁的姐姐,你才比我大多点?才和俺四姐同岁。”
雪芳:“吆吆,你还不服气?”
海生接道:“就不服气,就不服气!”
雪芳:“好,我叫你不服气!”说着,就笑着过来给掀被窝,海生赶紧扒住被子。两人就使劲的挣着。雪芳长得高大,也泼辣。海生眼看着争不过她,就喊张文刚快帮着。张文刚本来就在那里用手扯着被边。一听海生喊他,就双手使劲往这边挣,他力气大,几乎把被子给挣过来了。狗子一看,紧忙搭上了手帮着雪芳。这边喊着叫着笑着,那边姐姐们也听见了,问怎么啦?
海生的娘从里边炕上下地过来,问雪芳怎么还掀小男孩的被窝,雪芳这才撒了手,过去和姐姐、娘她们说了会话,就和狗子回家了。
半夜,张文刚下地摸着去开门,海生听到了问他:“你干什么?”
张文刚说:“我去上茅房。”
海生说:“外面黑咕隆咚的,你就在屋里尿桶子里尿就行啦。”
张文刚说:“哪好意思的。”说着把门敞开了。海生起身披上衣服:“等等,我和你一块吧。”
早上,海生的娘过来说:“看看,两个男孩子睡觉就是不老实,被子差一点全蹬地下去啦。”
张文刚、海生一轱辘爬起来,赶紧把几乎全掉在地上的被子拉上铺,张文刚说:“对不起大娘,我还心思是和俺小哥一个铺,晚上睡觉老抢被子。”
海生说:“亏着咱晚上没让狗子在这里睡,要不,真把他蹬地下去了。”说着话,张文刚穿好了衣服,下地就要回家。海生的娘说:“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张文刚说:“不,大娘我回家吃。”
海生娘说:“怎么,嫌俺家饭不好吃?”
张文刚不好意思地:“看大娘说得,姐姐们做的饭可好啦。”
二
一天,娘把几个结好的用包袱包好了,让海生送到服务站去。二姐问他:“那么多,你能拿了?”张文刚在一边说:“我和他一块去。”那是夏天,小男孩不上学的时候,在家里,院里都光着脊梁。二姐说:“出去那么远,别光着脊梁,穿上背心。”那年正流行用白线钩织的男孩子穿的背心,穿着又好看,又风凉。海生的两个姐姐,一人给他钩织了一件。海生赶紧从橱里找出一件穿上,就要往外走,一看张文刚还光着个大脊梁,就说:“你也别光着,回家穿上个背心。”张文刚说,他没有,哥哥们也不会织。到了夏天,除了上学,几乎天天光膀子。海生看着二姐说:“不是三姐还给我织了一件吗?找出来让他穿着。”二姐本来想找,怕海生不愿意,一看这样,就高兴的找出来让张文刚穿上了。海生瘦,背心穿在他身上还有些咣当着;张文刚比他浑实{青岛老土话,意思就是:胖些,结实。}穿上把个背心撑的绷绷的,显得他很好看。
两人刚往外走,狗子进来了,一看海生他两人要去送他也要去。海生说你别去了,我们两人走的还快。他不愿意非要去。二姐赶紧叫他说:“来狗子,你帮着绱梭子吧。”狗子有些赌气的说不愿意。二姐说:“你看,这也值当得赌气。快,过来,外面那么热,家里多好”。三姐也说:“来狗子,姐给你讲故事。”
张文刚说:“就是,你看在家里绱梭子多好。”
狗子:“去去去,就怨你!你发死赖!你要是不来,我就和海生一块去了。”
张文刚说:“谁发死赖啦?这孩子急了净胡说。怪不当你家给你起名叫狗子,你说到哪里你都想跟着,生怕人家不知道有你!”
狗子不让他,腔调里带着火药味的和张文刚犟着。张文刚还想搭话,海生说:“好了,好了。”拉着他就走。二姐赶紧叫三姐从饭橱里拿出半啦生萝卜来说:“来狗子,我割萝卜给你吃。”狗子还是赌气的说:“不要!”二姐一面切开分给娘一块,给三姐一块。那年头,生活清苦,吃生萝卜也都抢着要。狗子忍不住看了一眼二姐手中切的萝卜。二姐本来就用这个办法哄他,这边分着,早注意他了,就笑着说:“好了狗子,别馋犟啦,快吃吧。”狗子接过萝卜,还是不舍气的说:“海生就是偏向张文刚!”
二姐说:“人家是同学,你小。再说,他们送去,还得捎着拿回些线来。家里结等着用,好快些回来。”
走在路上时,张文刚说:“刘海生,你看咱两人那么好,谁也不拿谁当外人,咱两人拜个干兄弟吧?”
海生说:“你家里都有五个哥们了,你还要干兄弟呀?”
张文刚问:“怎么,你不愿意?”
海生说:“不是,你看咱们这样就像亲兄弟哥们,不比干兄弟更好吗?”
张文刚说:“我是说你家大爷、大娘、姐姐们都对我挺好,咱们要是拜个干兄弟不是更好吗。”
海生说:“他们就没拿你当外人,你没看见俺二姐正在钩织背心,那就是给你的。”
张文刚有些惊喜的:“真的?我都没敢想。”
海生笑着说:“俺姐姐拿你就当个弟弟,对你比对我还好。”
张文刚看着海生说:“海生,咱哥们这关系,你还计较这些?”
海生笑着说:“咱哥们不是干兄弟,是亲兄弟。哥们!”
三
小学快毕业那段时间,正是孩子们发育期间,海生和张文刚突然长高了不少,嗓音也变了。张文刚还是三天两头的来找海生玩。这天海生和张文刚一起去合作社给家里割豆腐去,回来的路上,老远就看见海生的大姐,肩上背着包去上班。
张文刚扯扯端着豆腐盆子,海生的衣裳袖子说:“海生你看,你看大姐。”
海生说:“嗯,我看见啦。”平常走道,有时候碰上大姐,问问上哪去,或是上班,或是回家就各自走了。这次,老远的就看到大姐朝他们直笑。海胜心里有些不解,等大姐走近了,和张文刚一起叫了声大姐后,海生问大姐:“大姐,你笑什么?”
共 19146 字 4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小说哥们门是一部描写50后校园生活和下乡插队经历的青春小说,小说主人公刘海生张文刚等哥们门,是一群在海边长大的孩子,经历了小学升中学,同分在一个班级,两人又都同时爱慕着班长李秀云,中学毕业后刘海生和李秀云约好同去一个地方下乡插队,而命运却鬼使神差的让他们擦肩而过,天涯两端,只靠通信联络着。小说第十部分,也是结尾部分,此时海生已在村小学当了一年多老师了,一次在去公社给学校买东西时,邂逅好哥们张文刚,得知了好友们的近况,他张文刚已经和当地队长的闺女建立了恋爱关系。小说在此戛然而止,留下了空白,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小说描写细腻,文字逼真,形象地勾勒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如张文刚的头发、眼睛有些像保尔·柯擦金,头发哄黑还有点自来圈,虎头虎脑的很浑实,刘海生老实孩子,性格单纯朴实,头发焦黄眼睛还眍着。小说中运用了不少青岛方言,为小说增色。小说没有起伏跌宕的故事情节,却用干净流畅朴实的语言,再现还原了那个年代的人和事,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的,这都是我们青春存在的意义。推荐欣赏。【 钟声】
1楼文友: 08:52:02 从小说来看,作者当是50后人,有生活积累,有文字功底,小说框架窃以为可以再延伸加长,演绎发展为长篇小说。谢谢赐稿,问候朋友!
2楼文友: 17:44:2 阅远方文友佳作,取经来了。握手!我们有幸相聚在江山文学这个文艺平台。虽然我们相隔千山万水,仿佛我们就坐在一间屋子里,一个共同心愿,互相帮助提高写作水平。
什么是维生素D3运城治疗妇科医院
大同男科医院
上一篇:倩女幽魂独飘逸
上一篇:六岁的你梦想成为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