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凉州方言很重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20-02-17

我的凉州方言很重,也许大家听着很费劲。其实,听凉州话是很尴尬、很痛苦的事情。一方面凉州是佛教传入中原大地的第一站,鸠摩罗什在这里为翻译经卷先学习汉语(汉语里至今保留大量的凉州方言)十多年,他羁留后凉国十七年,对中土民情的熟悉,对凉州方言的语言文字运用自如,娴熟驾驭,加之他博学多闻,兼具文学素养,使凉州方言很好地注入中原文化中。另一方面,凉州也是中原文化与西域胡人文化交融的地带,因此余秋雨先生在与北大学子的一次对话中说:凉州文化是中原文化中的重要文化符号,而要研究凉州文化,离不开对凉州方言的认识。它的发音既受制于中原文化发音的规范性制约朝向北方标准化普通汉语发音靠近,又受影响于一些西域文化发音的变音而保持了特殊地域的发音特色,从而表现出四调不分,前后鼻音不分,唇齿音发音含混,发音部位气流振动的位置不准等缺陷,致使与外界的交流极不方便。但是凉州人对凉州方言是很坚守的,尤其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你在外可以说普通话,但到乡下,到农村,特别是有你亲人的地方,你操一口普通话,可能会招致自己亲属甚至父母的数落,“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的指尖可能会戳到你的脊梁。所以,乡音未改,是凉州人的一种文化坚守,更是一种凉州乡情的亲切,在这里表现得更为强烈,这也许是更多凉州人至今操一口凉州方言的原因(笑)——所以,今天我有机会与会发言,大家听不懂凉州方言,这不是我的错,而是你可能没有更好的了解凉州文化(调侃-笑)。
受马启代主编的指派,要我点评龚安明先生的诗集《风动心弦》,感到力不从心,一方面昨天下午才拿到这部诗集,看过的内容太少;另一方面本人能否胜任这样的事情,我很忐忑。但受朋友之托,也尽力谈点浅陋的看法,请大家批评指导——
《风动心弦》这部诗集,它的内容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尘世的风拂过心弦留下的回音”,这很恰当,也概括性的反应了诗人创作这部诗集的心路历程。明杰先生在序里对这部诗集的定位很准确,他说:这是一部“用心灵拨动琴弦而发出的吟唱”;他又说:这部诗集“以深植于骨血深处的乡土生活为主线,以日常生活中的人情世事、风土风貌、古城特色、土地情怀为创作题材”的一部作品,“其鲜明的个性特征总是在他的感情涌发、提炼和倾注中达到统一,并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折射出人与社会的脉络,从而体现为一种不可替代的审美风貌和人文存在”。我尽管没有全部看完,但从看过的部分诗歌来看,我认为,这部诗集的优势在于——
一是具有真诚深厚的乡土情结。在自反性后期现代社会来临后,城镇化建设使故乡情结在逐渐隐遁,故土或逃亡逐渐成为现实。另一方面,农耕文明逐渐在缺失,这必然会引起人类对故乡和远方的怀念和坚守。其实,这仍然是我们精神的一种寄托和栖息追求,这部诗集在为我们构建着一个即将缺失的集体精神家园。
二是平铺直叙,近乎白描手法的运用,读来通俗易懂,没有阅读阻碍,这显然是这部诗集的优点,诗人在创作中很少运用隐喻、象征等创作手法,诗意的寓言性也很少。
但是作为一位诗人,当你的优点凸显的时候,也往往暴露出你的缺点,这就是我们在创作中阶段性进步的原因。我看到《假如,母亲是一条河》这首诗,很显然,诗人受余光中《乡愁》的影响很大。《乡愁》中把“乡愁”比做“邮票”“船票”“坟墓”,这三组意象是并列推进,有一个相同的意思就是“思念故乡”;但第四个比喻是把“乡愁”比做“海峡”,这个时候的意思有了很大的跳跃,意思也深化到“乡愁是对祖国的思念”上来,所以这是一首优秀的家喻户晓的好诗歌。龚安明先生的这首诗,也有四个设喻,把母亲比做“禾苗”“浪花”“扁舟”“垂柳”,这四组意象是平行并列的,没有推进,第四个“垂柳”意象的创造,应该是一个深化性的跳跃,但仍然没有跳出生活圈的思维,也没有哲思性的感触或者精神层面的提升。
另一首诗是《编花的母亲》,我感觉到,龚安明先生在诗歌创作上还是很好的借鉴和运用着古诗词启承转合的章法,第一节是全诗的“领启”,说“母亲是一幅油画”,2、 、4节紧承着从三个方面刻划这幅“油画”,5、6两节是诗意的转化,抒发对母亲这幅油画的感受,这很好,但最后一节是“合”,就是卒章显志的时候,却软弱无力,平庸地结束了全诗,也没有提升。我觉得,他在诗歌创作中注意章法,起承转合,水到渠成,是种好习惯。那些有句无章的分行式创作,也许正是网络性诗歌变坏的原因,值得我们反思。
古诗词与现代诗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觉得,它就是“老祖母”与“新娘子”的关系。“老祖母”的血必须流淌在我们的身上,这是继承的问题,借鉴的问题;但我们不能让“新娘子”把脚裹成三寸金莲走路,这是发展的问题,创新的问题。我读了《白发的母亲》《炊烟的味道》等诗歌,我感到诗人在刻意追求句末的押韵以求得韵律的和谐,修限性短语的过多运用,形成语言的硬块,我觉得,这恰恰破坏了诗意的自由表达。现代诗的韵律应该是意象跳跃组合过程中形成的有机韵律,它就像拍皮球一样,用力的大小,可以决定拉长拍还是压短拍,弹跳的频率就是一种自然的节奏。另外,现代诗人应该是最会运用和精通名词的人(简明语),也是最会运用名词创造一组组意象的人。意象之间必须打通关系,一意贯之,这就像一个黑暗隧道里的几盏明灯,都是为了照亮这个通道的。这一点上,龚安明先生许是努力的方向——
【会后题外话】我常常不屑于文化上的妄自尊大,有些人总觉得现代诗没有什么衡量标准,把古体诗当作真正的诗歌,把现代诗当作没有水准的白话文分行写作。这其实是不正确的,你不懂得现代诗的象征性、寓言性、和博大的隐喻性;你不懂得现代诗意象创造上的技巧和高贵的内涵;你不懂得现代诗有机节律的调和和最大限度的对人性本质的思考,你就不配谈现代诗。相反你要以古体诗的标准衡量现代诗,那也是极为荒谬的。人类已经进入自由、活泼、紧张、复杂的现代生活中,你还想着旧时代的裹足前行,可能吗?并且任何一个时代都会产生适应于本时代生活节奏的文学形式。我这样的批评,并不是对古体诗写作的否定,古体诗的精髓像我们老祖母的血液一样必须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中,这个意义上说,加强对古体诗的学习和借鉴,是每个诗人长期的文化修为。
我常常对两种对待现代诗的行为持怀疑和批判态度:一则是有人下笔就写出了现代诗;一则是认为现代诗是没有难度的随意写作。前者有个例子,我曾熟悉一位朋友,201 年我的两部诗集出版了,他看后说也要写诗歌,于是就大量的写分行文字的“诗”,不久纠缠我写评论,我没有答应。因为我内心很可笑,我研究了三十多的诗歌,在人家眼里就这样好写(当然那不是诗歌,是情趣性的分行文字)?这之后,他也便担任什么诗歌网刊一类的编辑(至今我不敢接受任何诗刊的编辑任务),在互相的吹捧下,不到一两年时间就成了著名的网络诗人了,问题是有些所谓的编辑诗人,真的也不知道诗歌究竟为何物?这个例子,说明了网络诗歌兴起的同时,也是全民性诗歌变坏的原因。
另一个例子是,有位写散文的朋友,常常调侃的一个话题。他认为现代诗是没有文化内涵的东西,他认为诗歌写作纯属无意义写作,像“夜半驴叫”。这里面我觉得还是文化修为的问题,也是个别“文化人”胸襟的“大”与“小”的问题。言者必有己虑,莫过于在否定他体价值的同时,凸显我体价值的凤毛麟角,这实为妄自菲薄的表现,“夜半驴叫”的自然属性里有三个因素:一曰饥渴;二曰发情;三曰得病。否则夜深人静了,不好好卧槽,叫喊什么?而要让这种自然属性化作文化属性,“孺子牛”的参照、暗夜的低诉与呐喊,或者喻为“ ”——夜半老驴发情,瘙动不安——对性禁锢的反抗,哪一种比喻不好?而非要把它比作现代诗人的“夜半驴叫”,实在不雅——这是玩笑。
上面两个例子(请朋友们不要对号入座),我要谈的是一个文化包容与谦逊治学的问题。文学与文史的兼容;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的兼容;古文体与现代文体的兼容等等。任何一叶障目,坐井观天的做法,对文化的发展和交流没有好处,相反表现出自己的愚妄和狭隘。一位作家、诗人、或者希望在文学上有所建树的人,应该是全面吸收各种文本精华并集于一身的人,而要一己之长否定其他文体文本特点的做法,显而易见还是无知的表现。
我曾读到《瓦尔登湖》这样的散文,感受到一种大境界大胸怀的感染。也因此使我越来越热爱大自然。我曾今在阅读旁批中这样写道:“我想,大自然是最原始的文学剧本,要想写出像《瓦尔登湖》那样的智慧杰作,就必须投身于大自然的怀抱,感受那些最微小的事物身上折射出来的自然科学,任何社会科学都是以自然科学为基础的,哲学和思想的启迪也是,当然诗意的发现也是如此。我们行走在诗意的河岸上,内心总是充满了 与美好,这就是一种诗意的原始冲动,只是那种灵感的东西,像海浪一次次拍打着你的内心,你不得不把真善美的情感释放出来,这就是艺术。艺术源于自然。那些不能够成功吸取大自然精华的诗人肯定不会是优秀的诗人,因为显而易见的事实,那些经典的史诗语言,就像《佛经》《圣经》《吠陀经》或者《古兰经》等的语言一样,那些语言发出的对象,都是肉眼正视的对象,仍继续全部展示在视界之内,至于心眼所做的是把这些对象包裹在神性之光中,或者试用暗语和倒转,它认出世间的对象披着一切真善美的外衣。这件衣裳在获得心眼的力量后,变得透明纯亮起来。实质上,对于心眼来说,世间一切艺术都是自然的伪装。问题是更多的作品因缺少这些因素越来越不值得一提,那种缺乏自然的博大,充斥着人性的狭隘,目光短浅,或故步自封,或自娱自乐的码字游戏,真的显得使诗歌死亡了。其实,诗歌并没有死亡,诗歌以它独有的特质呼唤着人性的真善美,诗人们因为远离大自然的缘故,诗歌成为一种伪情的工具,他们虚伪的圈定疆土,良莠不分。公鸡发情了叫声格外的响亮,那不是歌声;白天鹅从静静地湖面划过,是再优美不过的画面。我们却在生存自然的劣化中越来越少见,越来越置若罔闻。”(摘自西木散文《喀纳斯湖的夏天》)
现在,我还是把话题回到“夜班驴叫”的问题上来吧!神话和传说是人类文化的源头,自然的叙述是文本的最高境界。其实,传说,是在努力寻找着一种人类生存过的时空定位,它往往比那些“裸露状态”的哲学更从前,也比那些所谓的正统文化更超前,它往往是人类生活在大地上实际经历过、且更有概括性的精神动机;而自然叙述,其终极意义还是一种神秘主义的某种昭示,宗教的某种实际计划,是让每一个生命体达到神圣生活的地步,这种共享性的创造,实质上还是离不开大自然对人类的启迪。是的,“是你,是你那些疏离的面孔/没有看到光芒灿烂的东西”,大自然的神性,是一切智慧的来源,并不是对谬论的承载。我想“夜班驴叫”正是后者所不能取的罅漏。
“确实,天地造化万物,也造化作家与诗人。诗人所感兴趣的事情,当然不是那些凡俗速朽的事情,他积累不了多少物质的财富,更不能开疆扩土,仰或成家立业。但他永远在探求生命存在的真相,这就像常人不敢撩起佛的面纱,面对于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躯体,感到无形而巨大的魔力,他不敢抬头凝视,但他感到佛会给他们幸福和平安。事实上,佛什么都给不了他们,但他自此后感到身心的放松和宁静,他依然如前的贫穷,依然如前的得着疾病,但总就觉得神灵已经给了他开化,他的心理轻松了,精神也抖擞了许多。其实,文学就是这种东西,它的力量是稳而不显的。所以我常常认识到诗人是活在佛的身体里的人,所以对时间来说,就没有了过去、现在与未来。他不知道积年累月的创造,究竟为了什么?这难道不能说“唯有对真相的追求是永垂不朽的”吗?诗人依然那么孤独的活着,因为生性的孤僻和怪异,让他们像古代的经典史诗,晦涩不解。但经典必然是智慧、勇敢和气量的交织与超越,若要让诗歌消失,就像让大自然消失一样不可能,诗人是自然的儿子,而自然赋予诗人超强的智慧、勇敢和气量,也赋予诗人孤独的身躯,因为独善其身,他才有更自由,更随性的上路,更坚定的丢弃备受世俗推崇的各种享受,毅然穷其毕生、持之以恒的追求真善美的人生目标。”(摘自西木散文《喀纳斯湖的夏天》)我真的很反对那种盲从式的跟风或者被别人掌控着命运方向的前进,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进步,而是步人后尘。
因时间关系,就谈这么多吧。正确与否,请在座的诗人、评论家提出批评斧正。
谢谢!
(会后回忆整理,稍有改动)
2016年4月22日于济南

共 49 7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从史学方面和传统文化的发展与现代文学等方面对“凉州文化”进行了深刻地论述,是时代的呼吁,也是传统文学发展的必要。同时,作者对诗人的诗歌创作也进行了精辟的解读,在体现了原创作者精美的诗歌创作技艺的同时,也体现了作者自身卓越的文学功底与追求自然创作美与人文生活美的文学创作意境。精美的欣赏文字,推荐读者朋友品读。【编辑:桐疏枝寒】
1 楼 文友: 2016-06-1 14: 1:16 欣赏富有诗歌创作和诗歌欣赏价值的优美文字,问候,欢迎朋友继续赐稿江山作品赏析栏目。阜阳妇科医院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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