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赵老大的人位置位置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21-02-07
认识赵老大的人,自然忘不了他的旱烟袋,不认识赵老大的人,只要见过他,就记住了他的旱烟袋,自然也就记住了他。
赵老大的旱烟抽了一辈子,实在是抽出了名气:他的烟袋锅子是黄铜的,日子久了,被粗硬的手掌磨得锃亮,照得出下巴颏上的一缕山羊胡子来;烟袋呢,是自制的,就是普通的老黑布,粗针大线地缝成三寸宽、五寸长的布袋子,晃悠悠地挂在烟袋竿上,已经磨得发亮了,却丝毫没有漏的迹象。烟袋竿呢,普通的竹子,却会长个,随着时光的推移,越长越长,赶赵老大下世的时候,已经长到一尺多长了,长得赵老大擦着火柴点烟的时候,得伸长了胳膊、眯起眼睛看着跳动的火焰,好像士兵打枪时瞄准的样子,引得毛孩子们围成圈地看,却无意间给他做了挡风的墙。
火柴这玩意总有受潮的时候,不好用,再加上,赵老大长满老茧的大手握住那白而细的火柴梗的时候,老觉得有些别扭,那感觉就像秋天到崖畔畔上挖枸杞根,使的却是一把头号板镢似的,不趁手不说,一不留神还会砍了自己的脚,赵老大不喜欢。他喜欢的是火镰。很多年了,他一直用火镰打火,火绒也是自己做的,用的是棉花柴上剥下来的皮,放在茶瓯里使劲捣,捣成糊状,取出来晒干了,就成整个过程中发生的变化。了一种韧性很强的纤维,比棉花粗,却比棉花耐烧。抽烟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布包来,打开,用手撕下一小缕火绒来,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布包来,打开,里头裹着一块油光锃亮的砂石、一块锃亮油光的铁疙瘩,把火绒放到烟袋锅上,砂石跟铁疙瘩清脆地一碰,再一碰,超不过三次,火绒着了。烟点着了,赵老大美美地吸一口,烟虫子还没有从鼻孔里爬出来,烟袋锅里就红红地亮起来了,等到那一口烟从嘴此外还有一个令无数国人关注的中国运动员也将于正赛首日亮相:法冠军李娜首轮的对手就是捷克名将汉图楚娃里喷出来,烟袋锅里的火光就灭了,再吸一口,又亮了。夏天,黄昏,蚊虫正密的时候,赵老大愿意圪蹴在门口的石头上抽旱烟,他的烟袋锅子明明灭灭的,蚊虫就不来找他了,这时候,他的宝贝孙子就可以钻进他满是辛辣的旱烟味的怀里,听他扯谈关老爷过五关斩六将了。
烟叶呢,也是自己种的,就在自留地靠近地畔的边边脑脑上,撒下几把烟籽,成行也好,不成行也好,他不讲究,只要把所有的土地边角都种上就行。从春到夏,从夏到秋,间苗,打杈,除虫,晒烟,都他自己动手。烟叶子是他的宝贝,他不让别人动。有一年,儿子给自留地里的庄稼打药的时候,看到他的烟叶上长了腻虫---大概是蚜虫吧,就想顺便替他打点药,喷雾器还没有背起来,赵老大赶来了,一脚就把喷雾器踢出去几步远。长腻虫了怕什么啊,赵老大他有办法。他从炕洞里掏出一筐子草木灰来,一把一把地撒到烟叶子上,像给烟叶子搽了一层粉。改天你到地里头看吧,烟叶子上的腻虫没有了,叶子油亮油亮的,饱满而结实。到秋天,烟叶子变黄了,连烟棵子一并砍倒,码到架子车上拉回来,大太阳底下晒几天,眼瞅着烟叶子一张张打了蔫,软了,皱了,翻个个儿接着晒,直晒得一张张叶子干硬硬地又挺直了身子,这才收回来,用隔潮的塑料布一裹,绳子一系,吊在房梁上,什么时候要抽了,解开烟叶捆子抽出一根烟棵子,地上铺一张旧报纸,搁上边一揉,一搓,新烟叶的清香就弥漫了整间屋子。捏一撮这样的烟叶沫儿,装进随身带了几十年的烟袋锅子,用火镰点着了,美美地吸一口,赵老大脸上的纹路一下子就全开了,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舒展和熨贴。
孙子们渐渐大了,嫌火镰费事,嫌旱烟呛人,一次次劝爷爷扔了旱烟锅子抽纸烟,赵老大不听。那一年,赵老大的孙女考上了大学,寒假回来过年的时候,带给爷爷两盒过滤嘴香烟,说爷你要抽就抽这个吧,这烟对身体好。赵老大呵呵笑着,说好啊,等我孙女上了班挣了钱,爷爷天天抽过滤嘴!
赵老大到底没等到那一天。孙女大二那年,赵老大去了。临封棺的时候,孙女要把旱烟袋给爷爷放到枕头边,她爸说,你爷受了一辈子苦了,临走让他带几盒好烟吧,说着就要拆开孙女买的,赵老大一直没舍得抽的“过滤嘴”放进去。孙女说,还是把寒烟袋给爷爷带上吧,一辈子了,旱烟袋早成了爷爷的一部分。 说的也是,离开了旱烟和旱烟袋,赵老大还是赵老大吗?
老屋与土枪
赵老大住的房子,属于典型的晋南民居:土墙、灰瓦、木头椽子,单面起脊。不是没有双面起脊的房子,但那都是有钱人,也就是地主家才住的起。赵老大不是有钱人,所以,他只能住单面起脊的,而且墙还是从顶到底都用土坯垒的,见不到一块砖。有钱人家就不一样了,至少,土坯的墙齐地面起一米高这部分要穿个砖裙,上面呢,打立木上边架梁的地方,还得结结实实戴个砖帽,为的是不怕水泡,雨淋,结实,牢靠。赵老大祖上住的房子就是这样的,不仅如此,他爷爷那一辈,住的还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呢,那叫一个展堂、敞亮!可惜,都赌没了,就一夜的功夫,三座院子啊,没了,换了一张纸,赌的时候他爷爷写的契约。
跟巷口老三的房子比起来,赵老大的房子无疑是简陋的,简陋得有点寒碜,但这有什么呢?赵老大不在乎,因为这房子是赵老大自己盖起来的,一根椽子,一片瓦,都是他给人打短工、熬长工地黑汗流水换来的。就是在这三间土坯房里,赵老大给自己娶了媳妇,生了娃,后来老婆死了,他还是在这三间土坯房子里,把娃娃拉扯大了,又给他娶了媳妇,再后来,赵老大的两个孙女,还有他最宝贝的孙子,又都是在这三间土坯房子里降生的。想想,从光身子被人从家里赶出来,到儿孙绕膝,容易吗?这三间土坯房见证了赵老大勤劳的光荣的一生,他得守着,护着,一步也不能离。
不光是守着,老屋唯一的窗子,也是一年四季都不能开的,怕贼吗?不知道。屋里只有一盘被烟熏黑了的土炕上,土炕上边呢,土墙上架了以张用高粱秸秆打成的席子样的东西,再抹上一层黄泥,就算是天花板了,就这,也还只覆盖了土炕上边那一小片面积,为的是不让房顶的灰尘摞到炕上,别的地方,就 裸地可以一直望到房顶上了。房顶上,横的梁,竖的椽,经纬分明,却又彼此牵缠,互相纠结,像赵老大手上突出的经络。
屋里没有什么家具,就是有,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只能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光线,看见两张古旧的没有上过油漆的桌子,桌上摆着几个瓦缸,装着粮食,再有呢,就是一把磨得发黑的圈椅,一条长凳,都是粗粗笨笨的,是赵老大自己的手艺。仅此而已。
但你把目光往墙上看,跟空荡荡的屋顶和空荡荡的地面相比,墙上的内容就丰富多了。最显眼的,是靠近门口的西墙上挂着的,枪管子有一米长的土枪,木制的枪柄,铁的枪管,都是锃亮锃亮的,闪着蓝幽幽的光。
这枪是打哪来的,来了多久了,谁也不知道,平日里,就见它在那挂着,无声无息地,发着自己的光。某个太阳晴好的日子,最好是上午,赵老大会把它从墙上摘下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着,当然,这个时候,枪里是绝对不会装着火药的。那火药呢,也是赵老大自制的,先是选几块上好的木炭,细细地碾碎了,加上硝,硫磺,还有磷,都碾成极细的粉末,就成了。
秋天里,是土枪发挥威力的时候了。一大早,赵老大背上擦得更加锃亮的土枪,揣着足够的火药,很威风地出发了。在路上走着,遇到人跟他打招呼,赵老大是不说话的,他微微地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但他的屁股后头,还是很快聚集了一大帮毛头小子,叽叽喳喳地,想要摸摸他的枪管子。赵老大哪里肯?他挥挥蒲扇般的大手,赶鸡赶鸭一般,屁股后边的毛孩子们就被赶跑了。到下午,赵老大回村子里来了,肩膀上扛着枪,枪管子上挂着几只野兔子,晃晃悠悠地,却又是气宇轩昂地,走着,走进自己低矮的门楼,也不洗脸,水也不喝,就坐下来剥野兔子皮。很快地,锅里的野兔子肉冒出香喷喷的热气了,兔子皮呢,也完完整整地钉在墙上了,赵老大拿着一个空碗,蹲在灶火前,美美地出一口长气,掀开锅盖,去捞野兔子肉了。这顿饭,赵老大的碗里用不着一粒粮食,还是撑得肚子溜圆。至于门口围着的毛孩子们呢,他们是没有份的,只能干干地咽唾沫,除了赵老大的宝贝孙子。
这一晚,赵老大躺在乌黑的土炕上,是可以睡一个好觉的,因为肚子的圆,还因为,墙上钉着的兔皮又多了几张了,连上早就钉上去的田鼠皮,送到供销社,又是一笔收入了。
棉花和油
村子里,属赵老大的日子过得让人咋舌:你说恓惶吧,长烟袋抽着,干饭吃着,隔三差五还有肉吃;你说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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