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r张晓是我的上司体系

一

平度西南洼地处高密、昌邑、平度三县交界处，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乡的乡镇驻地却成了这一代最大的商贸集市。乡镇驻地由五个自然村组成，这五个村的村民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开门市、蹲集头、买进卖出就非常普遍了，即是在割资本主义尾巴最严重的年代，也没误了一些人羼水获利。李庄地处集市中心，李庄上的李于德就是这样一个买卖不断的人，也因此被人称为能人，能人李。六十二岁那一年，当兵四年的最小的儿子提了干，能人李觉得儿女们都成了人，不用再操心了，就停止了劳心费力的买卖，可是停了半年，又觉得无聊，就又将临街的四间南屋的门上挂上了“李氏修车铺”的牌子，专修自行车了。用能人李的话说，挣不挣钱不要紧，老来了，别闲着，找个乐子。于是白天、晚上的除了来修自行车的人外，还聚集了一帮闲客，能人李经济条件好，也不死守，好烟好茶地伺候着他们。

临近黑天了，正在赶修一辆自行车的能人李对一帮看客说：“小儿子从部队上寄来了茶叶豆，晚上吧，晚上不忙，都过来尝一尝。”

“茶叶豆？哎，没见过。什么样子？”

“从来没有听说还有茶叶豆。”

“从南方寄回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因为南方产茶叶。”

……

在议论中各自回了家。

二

吃过晚饭，能人李从正屋（或说北屋）来到了南屋修车铺。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走进修车铺的北门，摸索着走到放煤油灯的那张小半橱前，点燃了火柴，霎时那盏用玻璃药瓶做成的煤油灯燃起了如豆的火头，四间屋子里便弥满了昏黄的光亮。

“呵，又是我来的最早，这帮老东西，喝好茶叶了也不急。”高撇腿一进门发现还没有人来，就嚷开了。高撇腿不叫撇腿，名字叫高顺顺，六十六年前从娘肚子里一出来，那条左腿就看着不顺眼，所以起名顺顺，六十六年过去了也没顺过来。别看腿瘸，每天晚上他总是第一个光顾能人李的修车铺。

“唉，你不用愁，保证一个也不会缺，来来来高老哥，坐炉子边。”高撇腿在能人李的招呼中左腿在地上划着半圈、一步一撇地坐在了靠炉子边的一个马扎上。

“听说要单干了，这不是搞资本主义了嘛。老李，你说，毛主席的路线不走了？不大可能。”刚落下个腚，高撇退问正在往煤盒子里倒煤的能人李。

“这……”

“这什么这，我看单干就挺好，分开吧，再不分开干生产队就要倒闭了，你看现在的人谁还在真干，出工不出力啊。”能人李刚要接腔，却被刚进门的大头王接了过去，大头王真名叫王三高，因为头大脖子短，身体有点比例失调，所以人起绰号大头王。大头王能嚷嚷：“再这样走下去，越来越熊，我看还是走刘邓路线好。”

“小点声，你不怕再来运动，再说了单干不单干还不一定。”高撇腿有点怯。

“整不死我，再说了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不怕整。”

只听前门吱的一声，老瘦和高老七走了进来。老瘦一米九的个子，已经是七十七的人了，腰板挺直，黑瘦，眯着一双小眼总显得很满足似的；“吵吵个啥，好茶叶沏上了吗？”

“就知道喝茶，再喝就更细了。”大头王正在兴头上，不满老瘦走了话题。

“老瘦，你离北窗窝近，你拿下来，用白纸包着的那个就是。我下午从茶叶桶里包出一包放在了北窗窝里。”能人李在后门旁的水缸旁一边舀水倒进燎壶里，一边说：“茶壶已经刷好了。”

听到能人李的吩咐，老瘦从坐着的马扎上起来，一转身就够到了北窗窝，由于光线太弱，窗窝里放的东西太多分不清是什么，但是白纸包却很显眼。老瘦刚一装过身来，大头王就已经端起那把结满茶锈的南泥壶、打开茶壶盖在等着了。老瘦感到纸包里的茶叶豆刚好沏一壶茶，就将包打开，对准茶壶一古脑地到了进去。

“哎，怎么这个响声？”老瘦听到茶壶发出吧嗒吧嗒清脆的响声后疑惑地说。

“茶叶豆嘛，肯定跟茶叶不一样。”高撇退说。

“就是嘛，要不然怎么叫豆，是豆肯定结实。”大头王也说：“闪闪、闪闪，把你那条撇腿再撇撇，让老李把燎壶坐到炉子上。”

看到能人李端起茶壶要往茶碗里倒水，高撇退忙说：“等等，不行再等等。”

“等个啥，差不多了，老李别听他的，倒倒。”大头王不耐烦地说。

能人李只是迟疑了一下，茶壶里的茶水就倒向了小方桌上早已放好的茶碗里。

“还行，味道还行。”高撇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是颜色怎么这么浅？”

“茶叶豆嘛，肯定跟咱平常喝的茶叶不一样，就你多事，不喝拉倒。”大头王立即反击，拿高撇腿的话说，大头王永远是我的克星。老瘦听着两人的口角，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是笑。

“老李，你说能单干？这可是反对毛主席的事，别到时候……”高撇腿一边喝着水、若有所思地问已经坐稳了腚的能人李。

“到时候怎么了，再不分、再不单干就瞎了。”

“你看看你，不说话能憋死。叫老李分析一下，来老李这里的人多，再说了老李是明白人。不像你整天瞎喳喳。”高撇腿有些气恼地回击了大头王，老瘦还是眯着眼睛笑。

看到两人暂时归入沉默，能人李说话了：“我看能单干，不是叫单干，叫联产计酬。既然提出来了，就能办。中央的领导也不是些糊涂人，他们肯定知道农村的事。再伙着干干不动了。麦收时，咱队里高 老婆不出工，高大海（生产队长）就找她出工，她来个老牛大憋气，竟然口吐白沫、刺喽着眼挺死了。你说，才三十多岁的人居装病不干活了，我看能单干，再不单干就不行了。再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毛主席不是已经去世了嘛。”

“看、看人家说的多在理，哪像你，就知道抬杠。”高撇腿剜了一眼大头王。

“啥在理不在理，中央领导不是些糊涂人。哎，这茶水颜色还就是不深，味道嘛…”能人李喝了一口，有些怀疑地端详着茶碗里的茶水说。由于看不太清，能人李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放在半橱上的那盏煤油灯，如豆的灯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发着桔红昏暗的光芒。

“总得说是好茶叶，你想是从南方出茶叶的地方捎来的，肯定错不了。”大头王又嘘了一口，“肯定错不了，你看自始至终就是这个色。”

……

老李准备倒掉重新沏第二壶茶叶时，大家一齐阻拦，老瘦眯着眼睛笑蔼蔼地说：“是啊，不沏不沏吧，也不是再不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睡吧。你看连大头王也不嚷嚷了。”高撇腿没有忘记作践一下大头王。大头王没有回腔，只是打了个哈欠，于是大家起身四散了，宿鸟归林了。

三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能人李就起床了。按说进入冬季后，贪会床，晚开门是可以的，因为这个季节即使那些急着用车子的人，也不会光顾的太早，总得九点以后。能人李不这样，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天一亮就起床，起床后先将修车铺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将昨日因修车凌乱放置的工具和车子新旧配件重新归属归属，然后才洗刷自己，最后去正屋，一准老伴已经开始将做好的饭菜正往饭桌上拾掇。所以能人李的修车铺给人的印象是规整、清洁，买卖自然也红火起来。

去火炉边的小方桌上拿起那把使用了多年的南泥茶壶，能人李走出车子铺的后门，来到院子里，因为冬季早已来临，院子中的几个菜畦早已是光秃秃的了，他弯腰将茶壶里的残茶倒向菜畦，却发现菜畦里立即亮光闪闪，仔细一看，原来是许多亮晶晶的钢球。能人李这才记起，大前天刚买回的一包修自行车用的钢球（也叫砂子）也放在北窗窝上。怪不得整个晚上，这帮老东西们一直嚷嚷着这茶叶豆顶冲（沏）呢，想到这，能人李不仅哑然失笑。

共 280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从陈旧斑驳的光阴中提取的人生小片段。人物形象鲜明，文笔生动流畅，地方方言的使用让文章充满地域性的气息。几个人，聊天、喝茶，一壶茶喝了一个晚上，很休闲适意的时光。只是，第二天早晨主人才发现，昨天晚上几个人喝的茶叶竟然是一包小钢珠！令人忍俊不禁的转折。将人生的细节与小意趣描写得风生水起，极有情调。推荐共赏！【编辑：紫玉清凉】

1 楼 文友： 2015-06-04 16:52:22 只一个生活小场景，便能勾起许多遥远的回忆。问候兴国老师！什么草药舒筋活络岳阳妇科医院地址血管堵塞心肌缺血能吃通心络吗

术后阳痿每日治疗吃什么药效果好
腰间盘突出怎么治
如何快速减肥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