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乡村鳏夫征文小说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19-09-06
农村人管年纪大了,还说不上媳妇的男人叫骡子,光棍,光儿条,鳏夫倒是很少有人叫。我们村子的三元我不知道是叫他鳏夫还是光棍。三元幼年丧父,中年说了一房媳妇,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跑了。幼年丧父,老年无妻,膝下无子。《孟子·梁惠王下》有诗云: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鳏夫这个词似乎对他更准确一些。
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大爷。村子里的人都是同姓,有的没出五服,有的刚出五服,大家在一起生活得那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对长辈都很尊重。但是村里的大人小孩全喊他三元,我们小孩子也跟着喊,他从来也不生气。
他本来还有一个名字叫亿万,但是从来没人叫。他原本有三兄弟,大哥叫百万,二哥叫千万,他叫亿万。现在村里人不再喊他们原来的名字了。叫他大哥一元,二哥二元,他就是三元了。
三元人也不傻,甚至还可以说很精明,干活也舍得下力气。可就是说不上一房媳妇。村里人都说他是鳝鱼篓子,只进不出。
他大哥还没娶上媳妇就死了。怎么死的,吃东西撑死的,农村合作社,吃大食堂,吃东西得抢着吃,不然就吃不饱。也怪那天他干活太累了。村里有些老人现在回忆起来说,造孽哦!一元(大哥叫一元)那天踩了大半天的水车,天气又热,中午饭又送的迟,他人又老实,别人干活是忙里偷闲的玩一会,他从来不,只知道闷着脑袋干活。长得五大三粗,我们还以为他身体很结实,唉!谁知道呢!才一会就断气了。当时农村的医疗条件差,只知道是吃饭时候死的,到底什么毛病死的,没人说得清。
三元,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村里的小孩子,当时他看起来其实年纪也不大,长得比较苍老,毛发较重,有点像新疆男人,络腮胡子,卷发,皮肤较黑,人长得精瘦精瘦的。语速快,走路也快,见人打招呼,别人刚反应过来要回复他,他已经冲出好远了。两只长长的手臂在身后甩来甩去,活像一只大猩猩。
我们这些小孩子每次见到他叫大声喊:癞痢辣,辣三元,三元是个癞痢壳。
说到癞痢,不得不说一种植物。每到夏天,河边长出许多青棵子,大人叫这些植物癞痢棵子,这种植物一到夏天便疯长,一族一族的,密密麻麻的,棵子长得太茂盛,又在水边,不敢太靠近,怕有蛇之类的毒虫,再加上大人们说这种草不能碰,一挨着就长癞痢。想着一头秀发全掉光,一脑袋癞痢那该是多可怕的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太可怕了。我们从来不靠近癞痢棵子。
三元因为毛发重,一到夏天就剃了光头,即使剃了光头,他的光头也和别人的不一样,密密麻麻的细渣几天就长出来了,脸上脑袋上就像涂抹了一层乌黑贼亮的锅灰。
现在想起来,三元还是很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的,每次见到我们喊,他就会很生气地拿河边的石块朝我们砸去,奇怪的是一次也没打中。
我成年以后再次见到他,那时候已经真的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了,身材微胖,仍然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叫出我的名字。他现在仍然没有结婚,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剃头匠。听说先前找了一个外地人当老婆,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有好事者打探,他只是笑,从来也不解释,别人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猜测那个外地女人可能将他辛苦半辈子的钱卷走了。
他除了是给村里人剃头,空闲还给村里需要劳力的人帮工。每天50,吃两餐饭。
我家有一块菜地,我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干重体力活,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三元来。
早上八点左右,三元就挑着粪桶来了。带着一顶没有顶的旧草帽,白色的背心从前面看还过得去,后面看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尽是大咕隆小洞。他要将茅厕里的大粪挑到菜地。
奶奶老远就打招呼:“三元,来了啊!好早哦!吃早饭没?”
“吃了,婶妈。”三元一脸憨厚的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是不是吃了?没吃我做给你吃,莫不好意思,吃饱了干活有力气。”奶奶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声。
“吃了的,婶妈。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将茅坑的后盖打开,满满的一池子大粪。绿头苍蝇轰地飞起来,到处乱冲,隔夜的蚊子咬死人,躲在草棵子里蚊子咬得三元一面用手赶一边啪啪地用手打。一只蚊子在他脸上飞舞,发出嗡嗡怪叫声。三元一巴掌扇上去,蒲扇一样的大手掌没有打到蚊子,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三元恼羞成怒,骂了一句脏话。挑起满满的两桶大粪走了。
大粪不能直接倒进地里,要兑一半水。三元去菜地边的池塘里,挑了一旦水。三伏的天,中午的热浪一浪接一浪,人快喘不过气了。三元索性将破背心也脱了,光着膀子干开了。
我奶奶也是一早就忙开了,早早地烧好了开水,泡上浓浓的茶叶,等水凉了。叫三元歇歇,喝口水再干活。每次三元总憨厚地笑着回答,不急不急,一会干完了再喝水,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挑起粪桶就健步如飞。被太阳晒得黑的发亮的肌肤满是汗珠,那些汗珠一颗一颗地从他身上滚落下来,掉进泥土里,瞬间就被太阳蒸发,消失在空气里。
吃中饭的时候,我奶奶一个劲朝他碗里夹菜。
“筒子骨炖萝卜,多吃点,三元,还有小鱼,千张,酸菜。”
奶奶特意给他拿了一个大海碗,饭菜堆得尖尖的。三元端着一大碗冒尖的饭菜,趴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吃,吃完了,奶奶又给他盛了一碗。他连忙推辞说不要不要了,已经吃饱了。奶奶说:“多吃点,干的是力气活,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再说,你平时一个光棍,又没人给你做饭,你也不会自己弄吃的,我今天特意给你炒了几个菜,你多吃。”
三元不再说话,端起大大的海碗又低着头吃。
我奶奶在旁边看着,心想,看这吃相,这三元八成是早上没吃早饭啊!光棍过日子就是这样,吃了上顿愁下顿。
也不能当面问他是不是早饭没吃,想想他也是可怜人。我奶奶声音细细的问道:
“三元啊!这么多年你也没找个人,一个人过日子多孤单啊!老了身边没个人你怎么办哦!要是有合适的赶紧找一个吧。”
三元嗯了一声,也没有接话,埋起脑袋又继续吃饭。
三元还是嗯了一声。嘴里还是含糊不清的应声。
“你啊!还是为你考虑一下。你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总想着别人,将来你老了谁养你。”
三元怔了一下,勉强笑着说:“我二哥在工地上摔断了腿,我嫂子本来就是个残疾人。他们还有三孩子,你说我不管能行吗?”
“那你嫂子经常打骂你,听说你那个媳妇就是她打跑的。是不是哦?那一年大冬天的你被你嫂子拿着洗衣的棒槌追到门前的塘埂,你在塘埂上转了三圈都不敢回家。这些村里人可都是知道的。”
三元原本就低下的头现在更低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三兄弟就我二哥说上媳妇,在我心里,他们的孩子就是我自己的孩子,不管我嫂子怎么对我,我不怪她,她给我们家生了三个孩子,她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说这话时,三元的眼角微湿,一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最后终于忍不住流出来,溶于脸颊。
三元的年纪应该和爸爸差不多,爸爸已经满头白发,他的头发却仍然乌黑油亮。他渐渐老去,不再给别人干重体力活。村里的年轻人剪头发更愿意去城里时尚的发廊,老年人倒是经常叫他来剪。我爸爸差不多半个月或二十来天就要剪一次。三元掌握了时间,隔一段时间就来。有时候我奶奶不忙,就留下他吃饭。
我有了孩子后,我奶奶说孩子一百天要剃胎头,这样头发就长得又密又黑。奶奶请来了三元,三元剃头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剃了个光。按照农村人的规矩,给小孩子剃胎头,要包一块香皂,一条毛巾。我奶奶把包好的肥皂毛巾给他,他推辞半天硬是不要。我奶奶说,这是我家的第三辈人了,按照辈分还得叫你姥爷。是大喜事,你得收下。三元这才收下。
村里人都说三元有钱,以前给村里人剃头,大家都是给粮食,现在大多数人不种田了,每年都是按人头给钱。照理说每年收的钱也很可观。
年老的三元每天提着他的剃头工具在村里绕一圈,有时在人多的地方和人扯家常,有时没人就靠在墙角晒太阳,日子倒也过得我逍遥自在。
村里和他同年的老人经常和他说笑:“三元,听说你侄子大学毕业,在大城市工作,在城里买了房子,什么时候接你过去享福啊!每当这时候,他就裂大大嘴,嘿嘿地笑个不停。
尽管他现在已是爷爷辈的,但是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仍然喊他三元。小孩子仍然爱和他嬉闹,他不再拿石块吓他们,只是慈爱地看着他们笑。
共 15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叫三元的这样一个鳏夫。他年老而孤独,他把他的时间全部奉献给了四里乡邻,担负着一份平常的剃头工作,为村人可以走街串巷,亲自上门。而且,三元这个人有传统的家族观念,为人大度,不斤斤计较。这篇作品很详尽地通过多件事件来刻画三元这个人物,形象而逼真。但从作品另一方面我们又看到大家时常探讨的一个问题——老有所依。短短的篇幅,蕴藏深刻的道理!感谢作者支持西窗,问候作者!【:温柔小娴】
1楼文友: 2 :14:42 紫橦,你好!首先要说抱歉,由于忙碌致使你的作品才出来,还请见谅。以前知道你写诗写散文,没想到你也涉猎小说,很棒!刮目相看啊!问好。晚安! 一个热爱文字而不靠文字过活又不甘平凡的伪小资,一个不断在文字中寻找自我完善自我的80后母亲。喜清宁,崇尚简单。
回复1楼文友: 11:46:07 谢谢小娴辛苦!问候冬安!
2楼文友: -06 18:29: 1 我是很奇怪,三元人缘好,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咋就被关上了鳏夫的这一称号,怪哉怪哉 你可以翻开书页,翻开一些陈年旧事,然后我们坐下来喝一杯。但你绝对不可以翻开我的心事,因为我怕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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