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扇舷窗读短篇小说集海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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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海军的陆颖墨以表现海军精神为自己的文学职责，写了大量有关海军的文学作品。海军生活对于作者来说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资源，他可以持续不断地 写下去，于是他在《海军往事》中找到了一种最适合自己写作状态的结构，这是一种开放性的、向前不断延伸的结构。它像一棵正在生长的葡萄枝，一串串葡萄在枝 上冒出；每一颗葡萄都是完整的，而组合成的一串串葡萄更加美丽。因此我在读《海军往事》时，就没有一种结束的感觉。我想，只要陆颖墨的海军情结没有改变， 他就会把《海军往事》一直写下去，因为中国的海军一直在向前迈进，不断地创造出新的辉煌。《海军往事》从标题的含义看是往后看的，往事是对历史的回望。然 而陆颖墨的叙述却是往前看的，他从海军往事中看到了海军的未来，看到了一种充满着活力的海军精神。这也是《海军往事》的基调。

《海军往事》的结构也是一种发散型的结构，它没有固定的人物和事件，因此它也就没有了丝毫的约束，海军生活中所有新鲜的素材都可以被纳入进来。 但它又不是一团散沙，在它的结构中隐含着两个贯穿始终的人物，第一个人物是海军，第二个人物是作者自己。说它第一个人物是海军，就因为陆颖墨非常明确地是 要为海军塑像，无论他写的是将军，还是一名普通的导弹兵，他所看重的都是这些人物身上的海军精神，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水兵的生活、水兵的情感、水兵的 韵味、水兵的追求。”他力图去发现海军精神是如何在这些人物身上闪光的，正是这样的闪光点成为了他的小说构思的引线。《舱门》的主题无疑是赞扬海军战士钢 铁般的纪律意识，但我发现这篇小说的构思却来自一个与海军生活密切相关的微小细节。这个细节就是黄桃罐头。不深入到海军生活中的人是不会了解到这样一个细 节的，海军因为长期吃罐头食品，会吃得毫无胃口，然而在众多的罐头中，唯有黄桃罐头比较受欢迎。陆颖墨正是从这一细节生发开去，写出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故 事。陆军出身的将军来调研，钻进一艘潜艇里，在艇员自办的简报上读到一首题目叫“永远的黄桃的”的诗歌，当他明白了海军战士为什么喜欢黄桃时，就觉得这黄 桃可能成为解开潜艇兵远航饮食的一把钥匙。将军非常兴奋，决定改变计划，要进到舱里在潜艇里住一晚，摸到更多第一手资料。故事峰回路转，能不能让将军进舱 成为了重点，大家劝将军不要进舱，因为如果舱门打开，就意味着这次试验结束。将军一听，更下定决心要进去，还换上了作训服。但是舱内的艇长宁可受处分，也 坚决不开舱。这时，将军笑得非常灿烂，因为刚才只是他出的一个难题，但他发现，“我们的潜艇兵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还要优秀！”从黄桃罐头，到不开舱门， 作者的构思曲径通幽，却一切也离不开海军精神。总之，陆颖墨在《海军往事》中写了各色人等，但他们都是海军，都带有鲜明的海军特色，都高扬着海军精神。同 时，他们又都是海军中的“这一个”。

书中还有一个隐含的人物就是作者本人。也就是说，陆颖墨写《海军往事》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来写的，字里行间，倾注着他对海军的热爱，对广大海 军官兵的敬仰，对海军事业的自豪感。这种情感首先是通过大海传递出来的，有一首歌曲唱道：“水兵爱大海，骑兵爱草原。”哪怕大海喜怒无常，给海军将士们制 造了多少麻烦，哪怕在惊涛骇浪中出海，水兵们被颠簸得把肚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但他们爱大海仍然爱得义无反顾。在《舷窗》中，陆颖墨以同样的情感写出了海 军与大海的难舍之情。“我”要采访一位老舰长，可老舰长已经说不清话了，前言不搭后语。“我”为了唤醒老舰长的记忆，找来很多大海和海军的照片，摆在他的 床头，但他说“不像”，后来“我”请教一位老水兵，才知道舰上的海是圆的，因为舰上都是从舷窗往外看到大海。就这样，“我”一步步走近了老舰长记忆深处的 大海。《远航》中，父亲与老西昌舰有一种心心相印的关系：“老西昌舰只要一起航，父亲的腰部就会疼。”我宁愿相信在海军生活中这是确有其事，因为海军将士 们长年累月的出征，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和情感依附在战舰的身上。陆颖墨直接抒发情感的方式就是拟人化。海军每天与大海和军舰或是小岛做伴，他们将身边之物都 视为有生命之物，与之对话交流，这大概也是海军的特征之一。陆颖墨在《海军往事》中也充分表现了海军的这一特征。

王蒙先生称赞陆颖墨的《海军往事》“把海军战士的生活写得那样平实清纯，内敛着 ，蕴藏着感动，焕发出阳光”。这是非常中肯也非常准确的评价。《海军往事》就像是一扇扇舷窗，我们通过这一扇扇舷窗，看到了大海真正的颜色，看到了海军真正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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