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长笛

声声长笛。

满载着乌金的火车、汽车，由北向南，跨越居水大桥，从象山和狮山脚下鸣叫而去……

百里矿区，龙山煤城。人们云集这儿，靠乌金挣钱。

１２月３０日，星期天。雷声、老史来到周明家，打问运煤之事。

“周明，听说消电建成发电了，火车一时开通不了，需煤量很大，得用汽车供煤。”老雷非 常高兴地说。

周明说：“消电的消息我在报上看过，电厂较大，主要供西安市周围的电，但没听说需要汽车供煤？”

老史说：“我刚从肖家村回来，消电煤场运煤的汽车不少，主要是铜川、蒲 城、白水一带的车，还有少数几个龙山的车，听说是以‘金’之名在消电签的合同。”

“消电在肖家村？！”周明为进一步证实而问。

老史回答：“是的，就在肖家村火车站跟前。火车站我有熟人，问清了，现在用汽车运，将来还可用火车运。周师，听老雷讲，你过去搞过火车、汽车发运煤炭的事，是行手，请你出马，我们搭伙搞，肯定挣钱！”

“他一天上班，没有功夫干。”周明的妻子插言道。

老雷说：“咱们都是邻村，我不是也在工作吗？他上班，不误事，可以你名义搞，家属搞个体是允许的。”

“她现在给居委会收费，不过那是临时工，倒可以搞运煤的会计。我搞调煤批车皮计划十年多了，再没搞。”周明似允非允地说。

老雷说：“调煤的事，对你来说，是熟道子。咱们合作搞，保证能行！”

老史接着提示：“听说省政府给消电拨了几千万元，专门支付汽车运煤款，十天就结算一次。我还听说，消电再不订用户了，就是前一段订的用户来运，龙山订合同的有‘金’什么‘发……运……站’，对！发运站。是一个姓同的残疾人办的，在矿务局劳动公司干过，人家与消电开发公司余大

经理熟得很！”

周明默默地思索了一会，说：“会不会是同……国……明，他在劳司搞小煤窑联办工作，腿残了，拄着拐杖，就住在我们办公楼下，我可以打听一下。”

“姓同的爱人在路边开个缝纫店，裁剪新式服装很好，我还给孩子在那店缝过衣服，都认识。和我还经常拉家常话，跟前有个男娃！”天仙介绍说。

老雷欢喜地说：“那太好了，请你们尽快打问清楚，可以的话由你们和他订个合同，寻车、寻煤之事由我和老史负责。”

２１日下午，周明听说同和田科长合伙给消电调煤，于是先找了田科长，正好人在。田科长将周让进大客厅，递上一支红塔山牌香烟。

田科长问：“周作家，你光临寒舍，有什么需要办的事？”

周笑了一下，抽了一口香烟，才问：“听说你们给消电调煤，是真的吗？”

“对。刚用汽车运了几天，车还是少。”田科长答道。

“北原上有人找我，想给消电运煤，不知可以不可以？”周又问。

“可以，完全可以。有几台车？”田科长答后反问。

周说：“他们说车可以找下，叫我先订个合同。和你签订吧？”

田科长说：“经理是同国明，他和消电订了１０万吨煤，我负责结算款。走，他刚从消电回来了，咱们到他家具体说。”

拐了个Ｓ型巷道，到了同家。

同开门见是周，便喜出望外地说：“欢迎大作家，我正准备找你，听说你用火车调过煤炭，铁路部门人熟，批计划要请你哩！”

田科长接着说：“周明今晚来，是说先用汽车运煤的事。”

“那太好了！我刚从消电回来，人家余经理批评我哩！说车少，要误电厂的事，叫我赶快回来加车。田科长，咱们还没有外贸的车多，你看急人不急人！周明，你手下能出几台车？”同显得有些心急的样子。

周明说：“人家叫我打问哩，车有。不知运一吨多少钱？路多远？合同怎么订？运煤有什么手续？”

同从黑包中取出一叠“煤本”，白色的；又取出一叠小长方形的“通行证”，黄色的。从两叠中各取出一张，递给周明观看。

周明接了两张纸，细瞧着，只见“煤本”上印着格格，自编号“０５５”，承运单位：龙山煤炭运销金马发运站消电调运专用章，下边是“车型”、“车号”、“车吨位”、“司机姓名”，签发单位盖着“消电综合开发公司煤炭运销部办公室”红印章，签发人为篆字“余××”。“通行证”上印着“电煤专运证Ｎｏ

西铜公路管理处、消电煤运办制”，背面印着“有效期一九九 年 月 日至一九九 年 月 日”并盖有公路与电厂的公章。

在周明细看期间，同经理解释说：“每个运煤车一个‘煤本’，一个煤本掏２０元买的，谁运押金收３００元，到消电磅房，交煤本过磅，人家才开票，没有这本本，休想运煤！这‘通行证’暂时还不能用，得元月份才能交涉好，有这证人家高速公路只收每车１５元过境费，没证每车每次收３０元。”

周明看完后，要求写合同。

田科长突然问同经理：“小同，你回来，把驻消电的人安排好了吗？不要叫车去了找不见人！”

“没麻达！田师很负责，每天都在磅房盯着哩！一见是咱们的车，就领上过磅、卸煤。”同说着，“周大记者，你是个文人，我是个粗人，咱们直说吧！我们和消电每吨定价是９０元，给人家每吨返１元，还要上税，这样吧，给你每吨８７元，同意了就签个合同。”

周明说：“那就写吧。”

田科长取纸，让周明写，周明推辞说：“我不知道具体有啥条款制约，还是你们二位谁写吧。”

同经理笑着说：“你们一文一武都怕写，那就让我这个粗人写吧。”

只见同将复写纸往两张格格纸中间一夹，用圆珠笔写开了，出现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来，一会儿便写好了。周明一看：

消河发电厂煤炭运销协议

甲方：龙山煤炭运销金马发运站

乙方：

经双方协商达成以下协议

一、乙方负责把煤运到消河发电厂，总煤价及运费合计每吨捌拾柒元整。

二、煤质乙方必须保证低位发热量在４８００ｋｇ大卡以上。

三、由甲方对乙方提供柴油供应（每公斤暂订贰元贰角整），西铜公路路费单车往返一次壹拾伍元整，由乙方支付，由甲方提供通行证，每月以上两项费用从煤款中一次性扣除。

四、每月２５日至３０日由甲方向乙方结算本月煤款和运费，甲方不得拖延。

五、以上协议从１２月２５日起执行。

甲方代表人：同国明 乙方代表人：

周明看完，在“乙方”后均签上“天仙”两字。

同经理见周明未提出半点异议便签了字，说：“还是大记者痛快！”说后拿起合同纸一瞧，“这‘天仙”是谁？”

田科长笑了：“你真傻，这是他老婆名字，在职干部不能签他的名字。”

周明忙解释道：“我妻子是家属，她主要结算，我只是跑腿协助。”

“周明，价格上，人家消电给的９０元价，其中煤价３０元，运费６０元，５００里路，运费不好压，只能在煤上压一压。你妻子结算每吨按０．５元，由我们另外支付，给你８７元，全部给运煤的，不然，车不愿意走！”

“好，好。”周明说罢要走。

同经理说：“你等一下，将票本拿上。小妹，盖好章子的票本还有吗？”

一个圆脸的姑娘从同的母亲住的房间来到客房，手里拿着一本长方形的印红格的票本，交给同，说：“盖章的就剩这一本了。”

同说：“你抓紧再盖上几本，还有人要取。周明，你先拿上一本，等车多了再来取。”

周明接过票本，一看，是“消河电厂综合开发公司汽车运煤调验单”，有年月日，有“承运单位”、“车号”、“车型”、“自编号”、“指定矿点”、“煤重量（吨）”、“发煤单位盖章（已盖“龙山煤炭运销金马发运站消河电厂调运专用章”长方形印）”、“毛重”、“皮重”、“净重”、“司磅员”、“水份（％）”、“干 石（％）”、“灰分（％）”、“发热量”、“质检员”等。

周明看后问：“田科长、同经理，这票单咋填？”

同经理说：“承运单位，先填成‘天仙车队’好了，矿点先写成‘三矿’，已有‘一矿’、‘二矿’了，那个车运就写那个车的牌号，‘自编号’和煤本自编号填成一样，年月日到磅房再填交煤日子，其他由人家消电去写。对了，一式六联票，电厂留三份，你们自存一份，让司机带回来‘煤矿’和‘运输单位’两张票，我们凭这两份票结算款。”

田科长补充道：“这票还要和电厂核对后，人家才付款。无票或丢了票就没办法计算了，等于白运了。”

“好，好。”周明边说边走出门去。

同送到门外叮咛：“周明，车走时，见一下我，我给驻站小田写个条子。还有，车上要盖篷布。”

周明高兴地将“合同”、“煤本”、“通行证”、“票本”拿回家，一进门就对妻子天仙说：“办好了，办好了！”

天仙看了这四个东西之后说：“现在就看老雷、老史能寻下车运煤了。”

“对，咱等他们的好消息。”周明说，“人家田科长说了，在这８７元以外，由他们再每吨付给你结算费五角钱。”

天仙算着：“一吨五角，一百吨五十块，一千吨五百块。一天一夜跑一趟，一个带挂车一回能拉１５吨左右。”

“一月不要多，拉上二百吨，咱挣一百元，一月的生活费就够了。”

“还是改变不了穷面貌。”

“总比不搞强。”

“那是。”

２５日中午，雷声、老史、老木来到周明家了解消电运煤打问的情况。周明毫无隐蔽地将“合同”等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老雷、老史看了有些高兴。

老雷说：“这么快就把合同定了，现在我们得马上寻车了。”

“对，现在就看你们几时出车了。”

老木是车站干部，信息较多，他看了合同上的８７元价格后说：“周明，这价格低了！”

“低了？”周明惊奇地说。

“低了！据我所知，人家消电给龙山的价格是９７元，这是可靠人士对我讲的。他们中间每吨要落１０块钱哩！一吨１０元，一万吨就是１０万元哪！”

老木有鼻子有眼地说。

周明说：“不对吧。人家田科长管结算，说每吨９０元，还返给消电１元，电厂磅房、化验室等小鬼也得送礼呀！他们还雇了几个人在驻站，得付工钱……。”

老史说：“这价格就是低了，同是龙山地区，人家外贸给运煤的每吨８９元左右，这我打问了。运输车辆光运费每吨没有６０元以上人家不出。煤价上可灵活，现在２５元左右可以买到小窑煤，质量上能保证４８００大卡以上。”

“周明，我们请你再和田科长、同经理说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在价格上再提高两三块？”老雷对周明说。

周明说：“既然这样，我再交涉一下。”

“你们元旦放假吧？”老雷问周明。

周明答道：“放。”

老雷说：“那这样吧，我和老史在龙山街，元旦上午１０时咱们在车场见面，再看车的情况、价格情况，然后签合同。”

周明当天晚上去找同经理，正好田科长也在同家。

同问：“周明，车寻好了吗？那天走？”

“还不能说车，人家嫌价低。”周明慢慢地说。

田科长说：“我刚从消电结账回来，人家余大经理看在同的面子上，觉得龙山距离远，每吨再加了５元，我正给他说哩！”

周明转忧为喜，问道：“那给我们加多少钱？”

同经理说：“田科长刚回来，我们还没研究哩。这样吧，每吨给你９０元，再一分也不多给，行了就运，不行就拉倒！”

“这９０元中，包括你老婆的０．５元结算费在内。你看怎么样？”

周明取出原合同，说：“好，那就另写合同吧。”

同经理将合同接过，在原合同价格处将那“捌拾柒元”划掉，填上“玖拾元”三个字，说：“不另写了，咱们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还告谁呀！有没有合同，说话算数！就按９０元订了，你们要尽快出车。对了，你给我３１０元押金，煤本３００元，通行证１０元。

周明在衣兜中掏出了所有装的钱，数了数，１１０元。便说：“煤本压的钱太多了，人家车没运哩，就先掏钱，不合适。压１００元就可以了。”

同经理说：“算了，人家压３００元，你不是外人，就压１００元吧。”

同接过钱装在包内。

?

元旦之日，天空晴朗，寒风乱刮。上午１０时，周明乘车由城内到了龙山停车场，见到在此等候的老雷、老史。他们一块到了车场一个房间。

老史问：“周明，价格怎么样？”

周明取出合同，让老雷、老史看，并说：“增加到９０元，我们结算费每吨有五角钱。”

“这太好了。”老雷高兴地说。

老史说：“周明，你看这样好不好？每吨９０元，除过你家人结算费０．５元，剩８９．５元。我和老雷寻车费再提０．５元，合同上写８９元，我们拿给车主看，这样人家就出车。”

“你们寻好车了没有？”周明关心的是车。

老雷说：“这两天我跑了马庄、潘庄等村，能有三、四台车。”

“那好，只要先去一两台就开牌了。”周明也喜欢了。

老雷、老史和周明签的合同，除每吨价格由９０元变为８９元外，其他条文完全和周明与同经理的合同一样。

周明临走时，叮咛老雷：“车安排好了，你打电话给我，我请假准备跟车去消电一趟。”

元月５日凌晨三时，潘庄的一台拖挂车停在了姚庄坡底的公路旁。

老史急急慌慌地敲开了周明的门，气喘虚虚地说：“周明呀，找得我好苦，从夜里三时就在这几条路上找你家，跑到医院附近，又跑到地质队，人家说都不是，天快亮了，才恍然大悟了，跑错了三岔口，我估摸是鬼鬼子把我迷住了。”

共 29769 字 7 页 ... 转到页 【编者按】【编制按】人对于金钱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然而金钱是流动的，纵观古今中外，帝王将相，都没有永恒的富有和辉煌！小说《乌金梦》精彩、逼真的讲述了周明从白手起家做运煤中间商，一度的辉煌发达，到最后依然两手空空，还欠了2000元债务的结局，期间的艰难曲折引人入胜，精彩纷呈！读罢不禁感慨，一切的繁华都是过眼烟云！只要努力过，一生也就无怨无悔！感谢您的投稿，祝您愉快！推荐阅读【木马编辑：夏雨】

1 楼 文友： 201 -08-0 08:27:2 感谢木马总编辑夏雨关于 人对于金钱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然而金钱是流动的，纵观古今中外，帝王将相，都没有永恒的富有和辉煌 和 一切的繁华都是过眼烟云！只要努力过，一生也就无怨无悔 的评语！ 世界文化名人、著名史学家、文学教授、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世界文学艺术家协会荣誉主席吉春淄博治疗白癜风费用玉林正骨水治什么病月经量多能吃什么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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