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倾盆押重犯体系
文章来源:中山文学网 | 2020-03-29
第一章
“到站了,到站了,下车的乘客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了......”,俊俏的乘务员像吃了脆枣一般,声音圆润悦耳。于是,车厢里开始骚动起来。趴在窄小的桌上睡了一夜的小伙似乎没过瘾似的,两臂交叉在桌沿上,两眼惺忪,迷迷朦朦,头挂在脖颈上钓鱼一样的前仰后栽,因为枕了一夜胳膊额头上印下一大片潮红,感觉还没到目的地又“咚”一声砸下去;那个蜷缩在男友怀里的女孩本来还幸福的咂咂嘴呢,这时也挺起了腰板,拨弄拨弄乱草样的头发,伸一个长长的懒腰,又挽起男友的胳膊,头靠在肩膀上,臆症似的只盯着窝在吸烟区的老汉喷云吐雾。过道里,有人拿牙刷毛巾到水管洗漱去,有人拿康师傅到热水炉泡面吃,还有睡醒的两个孩子“咯咯”的追逐打闹......
莲子没有睡,这一夜她脑子都特别清醒,想着这八年来漂泊的辛酸和无奈,又想起自己隐藏了多年的家,爸爸妈妈哥哥弟弟,还有离家前发生的种种风波,本以为过往的记忆经过八年的洗涤都泛白的了无印痕,可以幻想以一种陌生人的身份重新跪倒在家人面前。没想到,当她终于下定决心买火车票登上火车后,她感觉自己都止不住的抖。
天亮了。当黑夜咬牙切齿的分娩出黎明时,它便虚脱成一片阴冷。莲子不自觉的竖起衣领,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型,摆弄摆弄压皱的衣角,拎起行李往家的方向走去。
近了,近了,莲子捂着“砰砰”跳的胸口,怕它一不留神就逃离自己的身体。
到村口了,莲子有些不相信,四下张望一下,对啊!莲子看到了离村口不远的那座桥。以前这座桥最热闹了,发水的时候,就有很多男孩拿着自制的鱼杆钓鱼,还有很多老人也在这聚会聊天,下棋喝茶,干活的村民累一天了也在这洗把脸,歇歇脚,有一次,莲子还亲眼看见一个小孩在河边网鱼,突然看到一条大鲤鱼“嗖”游过来,小孩一激动,伸手就扑到河里去,不会游泳的孩子“咕咚咕咚”饮了几口水,就被水性好的汉子拖上岸。这可吓坏了孩子的家人。因为孩子是大城市的独子,是来亲戚家度暑假的。第二天,孩子便被亲戚给送走了。她还记得,村口“弯脖”家的儿子有次钓鱼鱼没钓到倒钩住了自己的脚趾,想起他雌牙咧嘴的痛苦样,莲子还想笑。还有山蛋有一次在桥头向路上车里的司机叫嚣,被人给听到了,两个汉子看玩闹的都是孩子,象拎小猫一样把山蛋提到了车上,大家都吓怀了,以为山蛋要被拐跑了,就急匆匆的跑地里给山蛋妈报信,山蛋妈腿一软,号啕大哭,可四轮子货车早没影了。山蛋妈那个撕心裂肺呀,心软的妇女也跟着“啪嗒啪嗒”流泪,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成想,一个小时过后,山蛋竟蹦蹦跳跳的回来了,还只贪婪的吸溜嘴,原来含了一颗奶糖,手里还攥了几颗,山蛋说,那两个汉子是吓唬他的,逗了他一会,给他一把糖就放他下车了。山蛋妈这才止住驴叫般的哭声。
这一切似乎都恍如隔世。
第二章
几年前,县城想申请地级市,因为村子挨近城区,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太影响市容,但又没资金修路,就想法为村子争取了一个“贫困村”的名额,就这样,省水利局的干部以救助贫困村的名义为大家修了一条平坦宽广的马路。路平了,大家的心也变活络了,男人们纷纷出外打工,几年下来楼房一栋栋都立了起来。而这一切,莲子都不知道。
街道变了,但那几个光不溜秋的石墩还摆在十字口,大老远,莲子就看到有几个女人坐在那,手里拿着鞋垫或鞋底在来回的穿针引线,并不是爆发出爽朗的笑声。男人都出去挣钱了,地里的活也不用像过去一样天天侍弄了,每到夏收秋收时候全部机械化,三两天就结束了忙季。这群女人除了拾掇拾掇家务,给上学的孩子忙活忙活饭,就是凑成一堆叽叽喳喳说长道短,说得最多的就是谁媳妇和婆婆怄气和干嘴仗的那些破事,蛊惑的那些婆媳关系好的媳妇也不好意思说婆婆的好,只能追赶时髦似的寻求婆婆身上的茬,硬把蛆虫往自己怀里引,恶心的一阵一阵的。
莲子是最怕这些女人的,记忆中她们说话都是毫无遮拦的,骂起人来会从大东头折腾到大西头,唾沫星乱溅,手指头乱颤;打起孩子来会拿着拳头往孩子背上抡,张开巴掌往孩子屁股上扇,惊得孩子只能画圆般的打转。
莲子整理整理有些毛糙的思绪,就挪动灌铅的双腿向前迈,最先对她的出现起反应的是凡大娘,凡大爷几年前突然病死他乡,凡大娘就跟随当干部的儿子进了省城,吃好的穿好的,媳妇孝顺着,脸色红润了很多,只是短时间内凡大娘的头发全白了,看起来有点像知性的退休老师。于是,凡大娘又回到了自己那种满石榴树和枣树的小院,白天和年轻年老的媳妇话家常,晚上几个人凑成一桌打麻将或斗地主,时间也打发的很快。
凡大娘本来正和几个媳妇讨论昨天麻将战况,只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孩走过来,以为是哪家的远方亲戚来探亲呢!这个村子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一种气味的,土味,草味,即使不认识,拿眼一扫也知道是吃玉米粥面条长大的。可越走越近时,凡大娘看不准了,赶紧用胳膊捣捣这个压着嗓子咕哝咕哝那个,于是,那几个女人都停下了活计,惊诧的盯着莲子,有个媳妇指着莲子的面孔想说什么,像突然被点了哑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茫然的用眼睛问问这个望望那个。
也难怪,莲子走的时候,才十九岁,正如人们当时所料想的一样,莲子是和一个外地的男人跑的,小有钱财,当时又怀了他的孩子,莲子以为自己可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了,没想到到了哈尔滨,男人便又搂了个妖艳的小妞,天天腻腻歪歪的在莲子面前接吻拥抱,使正处在妊娠期的莲子吐的更是翻江倒胃。莲子受不了了,一气之下到医院把孩子做了。之后又到了上海,南京,北京,到一个地方总要吃饭啊,莲子没文化,体面的工作是找不到,就开始像其他打工妹一样,刷碗端盘子,做前台 ,天天累得麻木不仁。好在莲子有几分姿色,水灵俊俏,生就的伶牙俐齿,所以迪厅酒吧这些娱乐场所都愿用她,工资外加小费足以让她风光体面地招摇在光怪陆离的闹市,她也就乐于在这些地方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五年下来,莲子已经成了老江湖,存折都满六位数了,有时她也会想家,想爸爸妈妈哥哥弟弟,泪眼婆娑,一瞬间又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抓一把泪水,发狂的咆哮:“妈的,有什么好想的,有什么好回的。”
第三章
话是这样说,莲子还是感觉自己以往蹦蹦达达的身体充满了疲倦,躺在床上,她就不想起来,用被子蒙着头就在潮热的呼吸中思绪联翩,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一场场都因果相连。还是爸爸妈妈哥哥弟弟乡里乡亲,想得心疼,想得颤抖。
这些年,她对家一无所知,家对她也是一片空白,她知道爸爸是不会出去打探她的消息,即使打探也未必打探的到。傻哥更是漠视她的去和留,本以为妈妈生个小弟弟会给家燃点希望,没想到都长到五岁了还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矮小,再加上皮肤黝黑,说话结结巴巴,挤眉弄眼间还时有皱纹搞怪,惹得其它孩子都叫他“金毛鼠”,这样,同龄的孩子都背着书包上学了,“金毛鼠”就穿梭在村西头的国道旁,有时候啃从地里刚扒拉的红薯,有时候就拿一根棍子一边敲打地面,一面嘴里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或者向过往的车辆谩骂撒泼,有年轻气盛的司机受不了这种侮辱,也扯开嗓子回敬几句他同样搞不懂的什么言什么句,他觉得好玩,就呵呵傻笑,口水流在前胸一大滩,司机更觉得晦气,没想到和一个傻子干了一仗,像吃了狗屎一样“呸呸呸”只往地上吐,连带一句“日你娘”,车子“吱溜”一声就消失了。
谁家有红白喜事了,总有“金毛鼠”光顾,可恨的是,不管红事白事,“金毛鼠”总是吊着滴溜溜的口水,嘿嘿傻笑,弄得办喜事的觉得发毛,好像这喜事办的有失妥当;对办白事的来说,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是来气,亲人去世都够悲痛欲绝了,没想到来了个看热闹的。但乡里乡邻的都在这,急哄哄的把他赶走,又怕人看笑话,破坏办事应有的气氛,只能生生的将苍蝇咽到肚里去。吃饭的时候,“金毛鼠”就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的筷子,面孔皱成一团,好像压抑不住自己就会疯狂扑过去。有掌事的为了让客人放心就餐,就从熬好的大锅菜里舀一海碗外加两个馒头递过去,并给“金毛鼠”指点了方向,“金毛鼠”才端着碗满足的蹲在墙角里狼吞虎咽。
第四章
想着想着,莲子就咬嘴唇,有时候都出血了,她还感觉不到疼。眼看着和她一样的 妹都拿着用青春换来的金钱或嫁人或开了自己的店。莲子也觉得该是归隐的时候了,于是就拿出十万块钱在闹市区盘下两间门面房,刚开始没有经验,赔了。后来又赚了,莲子认识很多风月场上的朋友,她们都是花钱不要命的,穿高档用高档,莲子就豁了本折腾些名贵衣物,专门供给这些喝男人血的女鬼,女鬼们穿着这些华丽性感的装束继续魅惑在名流显达之间,并轻轻悄悄的把刚出炉的大钞显摆在莲子面前。就像莲子能用平静的心态欣赏她们的风骚和隐晦一样,对她们的趾高气扬,莲子只是淡淡一笑。当一切都风淡云清,莲子还隐隐感觉自己以前也曾和她们一样,完全靠钱来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尊严,靠对售货员的大呼小斥来找寻一点心灵的满足。而在追逐钱的过程中,她们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让 趾就 趾,让吃狗屎你就不能吃烤肠。直到最后你根本分不出脚趾和手指,狗屎和烤肠有什么区别,只知道让吃什么吃什么,毫不犹豫,只要你给钱。所以,每次这些女鬼们张牙舞爪的像莲子渲染男人给了她多少钱时,她就像修女,不急不恼,静静的倾听,静静地收钱,女鬼感谢有这样一个心止如水的听众,宣泄完膨胀的话匣后,价钱也不讲,拿着东西就走。两年下来,莲子的钱包就又鼓起来了。
又到春节了,莲子最好的姐妹诗妍也回老家结婚了,走的前天晚上,在莲子的小屋,诗妍喝的烂醉,叫骂着:“傻瓜,我下辈子再也不当女人了,我要当个男人,也骑在女人头上......”骂着骂着,抱着莲子失声痛哭。诗妍是和莲子一块拼打出来的,也是莲子在这个城市找寻到的唯一的真诚。莲子无言以劝,多年的闯荡奔走跌宕的她们的心肠糙如岩石,对任何情感都失去敏感,只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痛苦,唯有相依着给对方一个释放眼泪的肩膀。路,终究还是靠自己走。
诗妍走了,莲子落寞的要死。眼看着街上一盏盏彩灯挂起来,一束束中国结舞出鲜艳的色彩,男人拉着女人,女人牵着孩子,欢欢乐乐的嬉闹购物,莲子又一次泪眼闪烁。她决定回去。
第五章
“哎,你是莲儿吧!”莲子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还是山蛋妈记性好,总算搞明白是谁了。“是,我是莲儿啊!你们都好吧?”莲子终于能平静心情讲话了。“啊,你真是莲儿?”其他几个媳妇嘴都张成了“O”型。等她再次重复她就是莲儿时,她们私下里不知嘀咕些什么,还不时拿眼瞟瞟她。莲子无奈的笑笑。八年的离开,人总是会变的,相貌气质还有骨子里的东西。莲子再次解释:“大婶大娘嫂子,我是从北京来,好多年没回家,我回来看看。”絮絮叨叨一大通,媳妇们的眼神才收敛过来,不过还没有完全放松。凡大娘看她们几个那没出息的样,就为莲子解围,说:“莲儿,回来了就好,快去回家看看你妈吧!”莲子给她们几个打了个招呼,就往家走。身后那几个媳妇又唧唧喔喔起来.
其实不怪这些粗俗的媳妇没见过世面,自从莲子走后,杳无音信,大家都传言她被人拐跑了。莲子爸找了她几次,没有一点线索,就放弃了。前两年村子里突然来了两辆警车,走下来几个带大沿帽的。其中有一个拿着一张照片,血肉模糊的,但依稀能看清生前这是个眉清目秀丫头,快嘴的媳妇们立刻叫出来:“这不是莲儿吗?”大沿帽说这女孩都被害两个月了,一直找不到她的家人,听说这有个女孩都消失好几年了,就过来核实一下.并再次向媳妇们确认,媳妇们说:“不信,你可以让她的家人认一下。”说着就带领大沿帽进了莲子的家,莲子爸仔细端详了一下,嗫嚅道:”是吧?”就低下了头.于是大沿帽告诉他你女儿的尸体已经火葬场火化了,骨灰盒现在还留在派出所,然后大沿帽就走了。这样,莲子在大家心里就没有了。
莲子妈木楞着面孔,一句话不说,好象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紧要,这个可怜的女人六十岁不到就已是满头白发,平常很少见她出门,只是有一次她编了大粗辫子扛着锄头上地,大家发现她头发全白了,老远看过来,好像走来了白毛女。
第六章
那年莲子爸花言巧语的把她从山西老家骗过来,她看到的景象和莲子爸说的截然不同,家里仅有的两间茅草屋,一到刮风下雨就摇摇欲坠,吃也是上顿接不住下顿,莲子妈心堵得慌,但又怯于莲子爸的拳头,只能窝窝囊囊的憋屈着。怀大儿子的时候,原想莲子爸即使铁石心肠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他曾带给自己那么多信誓旦旦的许诺和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可总见莲子爸东奔西跑,就不见挣得钱来,有时心情不好,他就喝酒摔东西,瞪着血红的眼珠向莲子妈喷唾沫:“你她妈黑着脸给谁看呢,老子天天在外边受人家气,到家你这个丧门星也不让老子舒坦……”骂着骂着,莲子爸就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莲子妈两眼泪汪汪的,却哭不出声,回头还要挺着大肚子去收拾刚才的一片狼藉。
共 86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通莲子回家将整个故事串了起来。农村的贫穷落后,打工妹的无奈、艰辛,在小说中有形象化的体现。作品有着浓浓的乡土气息。[编辑:猪不戒]
1 楼 文友: 2015-09-12 18:06:52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小孩积食吃什么药前壁心肌梗死严重吗治疗小儿便秘
手发麻是什么原因风湿骨痛怎么治疗
如何给小孩健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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